“我是替大哥扛事儿的”,服刑“小弟”喊冤曝出卖淫团伙主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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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在外面潜逃时,李某曾经告诉过他,如果以后被抓到了,不要承认,实在瞒不下去了,就一个人把事情都扛了。
◆投监后,何某与父母会见时得知,他被捕后,父母只收到过李某给的5000元,之后便再无下文。
◆徐某是真正的“老板”,负责出资和统筹;黄某负责招募卖淫女,并利用她之前在色情行业的资源联系嫖客;李某是“中间人”,负责管理何某和卖淫窝点;而何某,只是“跑腿的”和“背锅的”。


(漫画由AI生成 易得香制作)
2024年6月,北京。某监狱监区的铁窗把阳光切割成细碎的方块,落在何某的脸上。他想了很久,还是将一封信投给了北京市团河地区检察院派驻该监狱检察室——“我不是组织卖淫的主犯,我是替大哥扛事儿的。他答应每月给我家1万元,现在根本就不管……”
这封信引起了该院副检察长李银的注意,他告诉《方圆》记者:“这封信字里行间不是常见的‘我没犯罪’的空泛喊冤,有具体的人、具体的事,还提供了‘手机里有聊天记录’的线索。”李银说,比起看守所里“案子没定”的焦虑,监狱里的罪犯更愿意向检察官袒露过往。
“小弟”被判重刑
“我是四川达州人,爸妈在北京房山打工,我初中没读完就出来‘混社会’了,认识了一帮‘兄弟’,2019年我还因为寻衅滋事被法院判了七个月。”坐在李银对面的何某穿着灰蓝色的囚服,坐姿很拘谨。回忆起过去,何某的眼神暗了下来。
2022年,何某通过“兄弟”的“兄弟”,辗转认识了开汽车租赁服务公司的李某。李某让何某跟着他干,开开车、送送东西,并提出一个月给他开1万元的工资。何某同意了,随后认识了和李某一起合伙开公司的徐某。其间,何某还接触到了徐某的老婆黄某,还曾送她去医院生孩子。
然而,这笔钱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。2022年6月,李某开启了“新业务”,他用何某的身份证租了一个三居室的公寓作为卖淫窝点,嫖客进入公寓后扫二维码付嫖资,钱款也汇入了何某的账户。给“小姐”结算以后,每过一两天,何某要去银行提现,然后将现金交给李某。
两个月后的一天,何某正在看公寓门口的监控,突然看到警察冲进房间,将放在鞋柜上的监控设备打翻了。他再打电话给“小姐”,发现对方也处于失联状态。何某联系了李某,李某让他赶紧跑,并告诉他:“我每月给你打钱,等风头过了再说。”何某非常听李某的话,他刚开始非常警惕,换了手机,在北京周边一些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宾馆里躲着。但他的身份信息还是被警方锁定,并上了北京市公安系统的网上通缉协查名单。
2023年2月的一天,何某觉得风头已经过去了。于是,他便在一个网吧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机,打起了网络游戏。沉迷游戏的他不知道,公安协查名单此时已经发出警报,当地派出所立刻出动警力将他抓捕。
在看守所里,何某一开始并不承认参与了组织卖淫相关犯罪。因为在外面潜逃时,李某曾经告诉过他,如果以后被抓到了,不要承认,实在瞒不下去了,就一个人把事情都扛了。李某承诺会在外面照顾他的家人和女朋友,每个月给他的父母1万元。年轻天真还讲究“哥们儿义气”的何某听信了李某的话。
随着客观证据的出现,检察机关将何某批准逮捕。如李某所愿,他揽下了所有事情。
2023年9月1日,何某因犯组织卖淫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。投监后,何某与父母会见时得知,他被捕后,父母只收到过李某给的5000元,之后便再无下文。同时,他还得知,当时负责给嫖客开门、收银的前台人员只被判了十个月刑期,罪名是协助组织卖淫罪。
“我被耍了。”何某彻底崩溃了。
支付宝里的破绽
何某现年22岁,初中肄业后开始“混社会”,没有固定经济来源,明显不具备组织卖淫所需的资金和社会资源。同时,这类案件往往是团伙作案,一个人很难完成所有角色。李银和同事石聪正由此判断,何某反映的线索属实的可能性很大。
收到线索,北京市团河地区检察院检察长张剑提出,该案既有对漏犯的立案监督线索,也有对该犯原案的审判监督线索,涉及内容多,需要其他机关协作配合范围广,案情较为复杂。如果在现有基础上只是分别移送线索,可能办案效果不佳,应该充分利用派驻检察的优势和便利,前期多做一些调查核实工作,将上述线索串联后再予以移送。
李银和石聪正首先想到的突破口就是何某提到的“被扣押的手机”。据何某来信里说,手机里面有他和李某的聊天记录。
“我们联系了原办案单位,对方说手机还在物证室。”石聪正赶了过去,但当手机开机后,他看到微信、支付宝、QQ这些常用App都被删除了,技术人员表示,手机删除的数据难以恢复。
“我们决定调取原案证据材料,希望能从原案上发现蛛丝马迹,再找到新的突破口。”李银和石聪正重新查阅案卷材料与口供,并多次与何某谈话,让他反复回忆犯罪期间的种种细节。终于,何某想起来,当时看房时是他、李某和徐某一块去的,刚租房时他手边没有钱,租金是李某和徐某让他人通过支付宝转给他,他再转给房东的。这与原案卷宗中卖淫窝点原房东的笔录一致,房东说当时来看房的一共有三名男子,另外两人的体貌特征正好与李某和徐某相符。
李银立刻通过司法查询调取何某的交易记录,发现2022年6月,其存在多笔大额转账:一笔2万元,来自一名女性的账户,是租房的定金和押金;另两笔分别来自徐某账户的2万元和前述女性账户的4万元,为3个月的房租。通过查询工商登记信息及公安机关协查,3人的身份得以查实,原来李某并不是这家汽车租赁公司真正的老板,被何某认为是“边缘人”的徐某才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,而他认为和案件无关的徐某之妻黄某,便是给他转账的女性账户所有人,她也参与到了组织卖淫活动中。到此时,何某案件背后的3名漏犯终于现出了真面目。
3名漏犯被公诉
锁定3名漏犯的身份后,李银和石聪正通过梳理3人近3年来上千条交易记录,发现除上文中提到的转账信息外,黄某的支付宝交易记录里有大量“异常消费”:2022年7月到8月,她购买了上千件情趣用品,邮寄地址正是何某案中被端掉的卖淫窝点。另外,她还购买了许多婴童装和婴儿辅食,收货地址是她自己家,这与何某说过的“接送大姐生产出院”正好对得上。
“我们还找到了当时被民警抓捕的卖淫女的行政处罚记录,笔录里显示,该女子虽供述她只见过何某一个人,认为他是老板,但当时负责招聘、培训她的是一名女性。”李银说。
通过固定客观证据,确定了具体的犯罪嫌疑人,各种线索都得以串联。鉴于3人作案的隐蔽程度,李银考虑到惯犯的可能性,于是继续向前追索,发现黄某在早前几个月就有大量情趣用品的消费记录,邮寄地点是北京市另外一处公寓。这些证据让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团伙逐渐清晰:徐某是真正的“老板”,负责出资和统筹;黄某负责招募卖淫女,并利用她之前在色情行业的资源联系嫖客;李某是“中间人”,负责管理何某和卖淫窝点;而何某,只是一个“跑腿的”和“背锅的”。
2024年11月,北京市团河地区检察院与原办案单位沟通协调,在前期线索调查核实工作取得进展的基础上,对已经较为成熟的线索依法移转,并做好接力,协助配合相关检察院前往监狱继续补充侦查。同年12月,检察机关对公安机关进行立案监督,公安机关立案后对3名漏犯予以抓捕。抓捕过程中,公安机关搜查出多部手机,其中有大量的聊天记录等证据证明徐某、黄某、李某3人的组织卖淫事实。
今年3月,公安机关将该案向检察机关移送审查起诉。9月,检察机关以涉嫌组织卖淫罪对徐某、黄某、李某提起公诉。
同时,由于原案出现了大量新的证据,何某原审判决须同步予以纠正,应以涉嫌协助组织卖淫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检察机关于今年9月同步启动抗诉程序,推动法院通过审判监督程序对该案再审改判。
目前,何某的抗诉案还在等待判决。徐某、黄某、李某的案件也在进一步审理中。
来源:检察日报·法治新闻
作者:唐姗姗
编辑:周蔚 王凤宇 王诗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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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诺每月1万最后给5000就消失,所谓的大哥义气在利益面前真不值钱
4 小时前 ·回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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